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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沖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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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鱘在追蘇新七, 這已經是中學裏人盡皆知的事,就連學校裏的老師也有所耳聞,蘇新七還被班主任喊去談過話, 老師旁敲側擊地打探她和陳鱘的關系,明裏暗裏地勸誡她最後一學期要專心學業。

蘇新七對這情況也是倍感無奈,陳鱘並不死纏爛打,時不時來撩撥一下, 她打定主意在學校裏盡量避免和他接觸, 可防不住他見縫插針地貼上來。

中午蘇新七和陳沅去食堂吃飯, 剛打了飯坐下,沒吃兩口,陳鱘端著盤子坐在了她旁邊。

陳鱘點了剁椒魚頭, 他拿沒用過的勺子把魚眼睛挖出來放在了蘇新七的餐盤裏。

課間不歡而散, 他這算是示好。

陳沅咂舌, 忍不住問:“你知道小七喜歡吃魚眼睛啊。”

陳鱘挑眉, 揚唇一笑, 慢條斯理地說:“我還知道她胸——”

“你怎麽沒回去?”蘇新七在他說出混賬話前不悅地打斷他。

“麻煩。”

“和李叔王姨說了嗎?”

“嗯。”

蘇新七把話頭岔開後就無話可說, 倒是陳沅,她本來就對陳鱘諸多好奇,但他們不熟, 她也不敢主動搭話,興許是因為在蘇新七面前,陳鱘表現得沒那麽不好相與,她膽子就放大了。

“你好,我叫陳沅,我們是本家,我也是大陸來的。”

陳鱘淡淡地應了聲:“嗯。”

陳沅看著他, 心直口快就問:“我是因為爸媽來做生意才轉學到島上來的,你呢,高三轉學為什麽啊?你之前不是運動員麽,怎麽不——”

蘇新七直覺不妙,厲聲打斷她,“小沅!”

她轉過頭去看陳鱘,果然他臉色轉沈,不覆輕松,語氣也冷了幾分,“怕什麽?”

蘇新七暗自平穩呼吸,“沒有。”

“說說,李祉舟還說我什麽了?”

“他什麽都沒說。”蘇新七端詳著陳鱘的臉色,後知後覺自己的語氣有些急促,反倒像是心虛。

陳鱘冷笑,“什麽也沒說,呵,你想知道什麽?”

蘇新七在他的目光下脊骨微涼。

陳鱘盯著她緊抿著的唇,冷哼,“緊張什麽?”

蘇新七這會兒心裏焦灼,進退維艱,陳鱘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,這是她推測出來的,但此時此刻就算她說的實話,陳鱘也會覺得她是在狡辯,他一定以為祉舟把他的秘密告訴給了她,而她想隱瞞。

蘇新七沈吟片刻,放下筷子,眉眼也凜然起來,“不管你信不信,祉舟只說過你是運動員,別的他什麽也沒說過。”

“你不許為難他。”她加重了語氣。

陳鱘回視她,目光微黯,語調也低了幾度,“想把我也按進海裏?”

涉及到李祉舟,蘇新七毫不退讓,“你要是敢——”

“‘護草使者’當上癮了?”

蘇新七抿緊唇。

陳鱘繃著臉,目光陰沈,沈聲說:“你護得了他幾回?”

蘇新七捏緊手指,神色怫然,對她來說,祉舟是底線,別的她可以忍退,唯獨他,不行。

“不管你之前是比賽嗑藥還是欺淩同學,我都不感興趣,但是祉舟,他什麽錯都沒有,你離他遠點。”

蘇新七捏著拳,聲線隱隱顫抖,顯然是真動怒了。

陳鱘臉色陰沈,眼神都是鐵冷的,他冷笑道:“看來李祉舟是真沒和你說。”

他目光凜凜,微微俯身,頭一回語氣涼薄地對蘇新七說:“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,我做的事比你猜的還出格。”



三月,南方回暖,氣溫上升得很快,出太陽時仿佛初夏光景,沙島上喬木新綠,美人山上百花竟開,草長鶯飛時節,一派生機勃勃。

這個季節也是出海捕魚的高峰期,再過兩個多月就是休漁期,每個漁民都想趁著這段時間多打幾網魚,因而漁港碼頭每天都是百舸爭流,漁船進進出出好不熱鬧,碼頭上人來人往,挑魚販魚十分繁忙。

和大人們比起來,象牙塔裏的學生自然顯得逍遙,三月份初高中開學了,學校裏每日都鬧哄哄的,鳳凰樹掉種子似的,劈裏啪啦。

日光底下無新事,校園裏的生活更是日覆一日,上學放學,時間被切割成無數節課,在鈴聲反覆敲打中流逝。

轉眼間高三年級距高考就剩一百天了,沙島中學雖然有志於讀書的人不多,但學生們在各科老師營造的氛圍下也難免被動的有了緊迫感,畢竟在這個社會上,學歷還是很有用的,如果家裏孩子真能考上大學,父母是不會硬逼著他們留島繼續當漁民,風吹日曬勞碌一生的。

百日誓師大會這天,蘇新七和往常一樣,六點起床,在家背半小時的書,吃了早飯後就騎著自行車往李祉舟家去。

高三時間緊張,蘇父也曾提議過讓蘇母每天騎摩托接送蘇新七上下學,但蘇新七覺得父母已經夠忙的了,她不想平添麻煩,仍是堅持騎自行車,除了不想辛苦父母外,她也很享受清晨傍晚騎著車,迎著海風,在朝暾夕陽中緩緩前進的感覺,那是一天中難得的悠閑時光。

到了李祉舟家,蘇新七背著書包上樓,“祉舟。”更多好 文請關 註公 主號:南 望 小 言

李祉舟正在餐廳吃飯,聽到聲音他應了聲,把最後一口粥喝了,然後說:“我拿下書包。”

蘇新七站在客廳等著,李祉舟才進房間,他隔壁屋的房門就開了。

陳鱘顯然才睡醒,裸著上身,頭發亂糟糟的,他掀起眼瞼看到蘇新七,表情毫無波瀾,目光掠過她,徑自往洗手間走。

蘇新七垂眼,抿了下唇。

自從上回食堂的沖突後,陳鱘這陣子對她冷淡許多,再也沒撩撥過她,甚至可以說是把她看作陌生人一般,她沒想到,之前屢次拒絕都沒能把他推遠,結果一次意料之外的爭吵就讓他們回到了原位。

她想她是踩到了他的痛點。

陳鱘對蘇新七的態度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,對此,陳沅深感愧疚,覺得都是自己多嘴惹的禍,蘇新七倒沒什麽特殊的感覺,甚至一開始還有些慶幸,覺得生活總算能恢覆平靜,可到底和從前有些不一樣,比如此時,她並不能做到完全無視陳鱘。

李祉舟背了書包出來,正想要敲敲隔壁的門,結果看到房門大開,他知道陳鱘起來了也就作罷。

“我們走吧。”

蘇新七和李祉舟一起下了樓,到了樓下,李母看到他倆,一邊下面一邊笑著問:“小七,吃了嗎?”

蘇新七點頭。

李父擡頭問李祉舟:“小鱘起來了嗎?”

“起來了。”

“這孩子……昨晚回來得太遲了。”李父嘀咕了句,表情有點擔憂。

陳鱘這段時間和吳鋒宇那些人走得近,校內校外基本上都走在一起,陳鱘托吳鋒宇給他弄了輛機車,他們一夥人經常騎著機車繞島飆車,跟暴走族似的。

蘇新七晚上在家都能聽到環島路上的轟鳴聲,每當這時她都會走神。

“陳鱘……沒欺負你吧?”蘇新七擡頭。

李祉舟搖頭,“你最近怎麽老問這個問題。”

蘇新七緘默。

“他最近總是很晚才回來,我爸媽都很擔心他。”李祉舟主動說起陳鱘的事,臉色也露出了點憂慮,“他好像有點……自暴自棄。”

蘇新七垂眼,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。

自暴自棄,這個詞就能說明一定的問題了。

蘇新七沒開口問,之前她就猜到陳鱘身上有秘密,看上回他的反應,有些事他並不想讓人知道,而她也不想讓祉舟為難。

“不管怎樣,都是他自己的選擇。”蘇新七平靜地說:“你不用替他考慮太多。”

“你們……”李祉舟聞言看了她一眼,內心有些糾結,他踟躇了下,仍是善解人意道:“他只是一時想不開,不明白現在的選擇對未來會有多大的影響……如果我能拉他一把,不也挺好的麽。”

蘇新七楞怔。

“但是我還不知道該怎麽勸解他。”李祉舟稍顯苦惱。

蘇新七默了默,陷入沈思,片刻後她回過神,不想讓自己多去想陳鱘,她轉頭看向李祉舟,換個話題問:“昨晚又和馮老師去山上看星星了?”

提起星空李祉舟的眼神瞬間就亮了,他點點頭,笑著說:“昨天晚上沒什麽雲,觀星效果很好,你應該來的,老師有專業的天文望遠鏡,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星雲,還能看到月球表面的隕石坑。”

“聽起來很不錯。”

“我們約好明天晚上再爬一次山,你跟我們一起啊。”

蘇新七想了想,點了下頭,“好。”

李祉舟聽她應承很高興,“到時候可以讓老師給你講講天文知識,他可比我專業多了,說的也有趣。”

蘇新七見他神采煥然,不由笑道:“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馮老師。”

李祉舟摸摸腦袋,“他是個好老師。”

蘇新七深以為然。

馮赟的確知識淵博,授課老道,她本來以為他會是那種老學究式的教學方式,但意外的是他上課並不枯燥,課堂上寓教於樂,偶爾也會開個玩笑。

誓師大會其實也沒什麽新鮮的,和開學典禮無甚差別,無非是把所有學生拉到操場上,先聽先聽校長動員,然後全體高三生舉著拳頭宣誓,十年寒窗磨劍,劍是利是鈍並不會因為一個大會而有太大的改變,早上大會上信誓旦旦熱血沸騰要懸梁刺股最後搏一把的學生,到了下午大多都激情消彌,在睡意下被打回原形。

對蘇新七和李祉舟這樣的學生來說,今天不過是高三生涯中平常的一天。

晚上放學,李祉舟和馮赟去了實驗樓,蘇新七留下做值日,她不想讓陳沅媽媽多等,就讓她先走,自己多做了一份衛生。

蘇新七打掃完教室,提著垃圾桶下樓,在半道碰上了陳鱘,他手裏抱著個籃球,和吳鋒宇幾個從樓下上來。

陳鱘察覺有人擋著,擡頭看到是蘇新七,表情未變,垂眼掃了下她手上的垃圾桶,一句話也沒說。

“七公主,值日呢。”吳鋒宇一如往常,歪著頭流裏流氣的,他覷了眼陳鱘,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,看著蘇新七說:“碰上就是緣分,你既然還沒走,不如跟我們去吃燒烤啊。”

他又看向陳鱘,“鱘哥,怎麽樣,這頓你請啊?”

陳鱘把籃球一轉,跨步上樓,直接從蘇新七身邊錯過,頭也不回地冷聲說:“別沒事找事。”

“我去。”

“不去就——誒?”吳鋒宇盯著蘇新七,懷疑自己幻聽了。

蘇新七繃直了背,面無表情地開口,“我跟你們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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